精分的啤酒菌

终朝采蓝(六)

拂墙花影动

这些日子郭老爷一直吃不下睡不着,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日午后,郭夫人正在大书房陪坐着郭老爷看戏本,见过老爷翻了一页书就叹了好几声,最终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老爷平日里欢天喜地,怎么近日愁眉不展呢?”

郭老爷吞吞吐吐了老半天,只得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郭夫人听。

郭夫人听完,沉吟了一会道:“既然如您所说,那我看不如让阿陶与大林稍稍分开一段时间。他俩小孩子心性,估摸着过一段时间感情淡了就没事了,您看如何?”

“怕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了。”郭老板叹了口气,“那磊子的事又如何呢?”

“您不是说了那人告诉您这人就在戏班子里吗,您去问新来的人要生辰八字不就行了?”郭夫人啧了一声,“您平日这般聪明,怎么在这事上如此糊涂?”

郭老板摇摇头,苦笑道:“这就是事不关心, 关心者乱。那就按夫人说的办吧。”

与此同时,杨九郎刚刚踏入了微雨阁。小丫鬟和奶娘都已经认识他了,见他来了就冲他笑笑。九郎挠挠头,也回一个笑脸。

他已经是是戏班里正式的一员了,自然不用像以往那样每日干杂活忙得停不下来。因此他便与张云雷商量着,将学曲子的时间改成了午时。这样一来张云雷不用晚睡等着他了。

张公子也没有怨言他多少也知道,九郎虽然不说,但郭老板对新来的徒弟要求颇严,九郎怕是每晚要熬到三更才能睡下,挑中午怕也是将午休时间都用来学曲子了。只是他平日,几乎次次杨九郎来的时候他都有别的事要忙。

一年没练习吹埙,九郎吹的很是不好。一曲几乎听不出原调是什么。若是平日这表少爷定是要恼的,可先下这位公子把他迎进来后就一直正全神贯注的在纸上写着东西,九郎探头看了几眼,是极为生涩的文章。

既然这张公子不理睬他,杨九郎吹了一会就没了兴致了。直看着张云雷低着头写功课的侧脸发愣。

张云雷侧颜颧骨分明,比正脸稍显的严肃冷峻些。他认真的时候时不时的会有些小动作,像是皱眉蹙额亦或是喃喃自语,九郎看着倒是新鲜的很。

冷不防的,他看见了张公子的耳朵似乎有些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定睛一看,那圆润的耳垂上有些异样,他不禁伸出手去。

张云雷正低头做着功课呢,突然感觉耳垂一阵温热的触感。他吓了一跳,猛地一抓,抬眼就看见面前人一脸心虚的样子,自己抓着的不是别的,正是杨九郎的手。

“你干什么啊你?你是不是有病啊?”张公子在做功课的时候脾气向来不大好,这下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杨九郎。

“唉,你怎么有耳洞啊?”杨九郎好奇地问道。

张云雷啪的一声把杨九郎的手甩开,“小时候,反串的时候穿的,后来觉得可惜就没让它封上。”

九郎哦了一声,盯着那开始泛红的耳朵继续看。

张云雷被他盯得受不了,干脆放下笔,嗔道:“你老盯着我看什么呐?没看见我这儿正忙着呢嘛?”

张少爷平日说话吐字都字正腔圆的很,只有急了才稍稍显出一点孩子的奶音来,听着倒也不像生气,反而有些娇嗔的意味。

杨九郎一看这祖宗颇有几分要恼羞成怒的意思忙开口哄道:“这不是看你长得好看吗?”说着手就又伸过去了。

张云雷猝防不及,那人就凑过来在细细的看着他的耳朵,他正准备发火,就听那人问道。

“你当时打的时候疼不疼?”

张云雷眨眨眼,怒气不知怎么就烟消云散了,“不疼。”当时打完没觉得疼,之后伤口愈合的时候可疼的要命。

杨九郎随意的嗯了一声,到底是不相信的。他盯着那个小小的伤口,手指轻轻的摩擦着,似乎生怕把张云雷弄疼了。

张公子盯着杨九郎的脸看了好久,突然就扑哧一声地笑了:“哥,你眼睛可真小。”

九郎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的鼻子尖都快贴到对方的脸颊了,忙放开手,定了定神才意识到张云雷说了什么,忙怒道:“眼睛小怎么了?”

“我给你取个外号,一线天怎么样?”张云雷说完就伸手把自己的眼角往两边拉,扮出一副小眼睛的样子,然后开开心心地拍着手笑了起来。谁知笑了没几声就牵动了喉咙的伤口,又咳嗽了起来。

杨九郎对这个小祖宗向来是没脾气的,忙是又帮着顺气又端茶递水。眼见着人缓过来了,才安心了。这才想起来反驳:“你就别乐了,埋汰我就这么可乐是吗?”

张云雷点点头,“特别可乐,真的。”

杨九郎伸手拍了拍面前的少年的脑袋:“你还有心思看书吗?没心思就别看了。”

“还不都怪你?”张云雷撇了一眼他的功课,“夫子说明早还得检查这篇文章呢。”

“没事,我帮你做。”杨九郎拍了拍胸脯,就引得张公子又一阵嗤笑。

“就你?”

“我好歹也正经念过书的,你别小看我啊。” 杨九郎心里有些不悦,忙这般解释道。

“你也别帮我写文章了,我俩出去玩儿一会吧。”张公子撇开之前的话题,伸手就拉住了杨九郎的胳膊。

杨九郎撇撇嘴,也不执着于之前的话题,“那祖宗您想去哪玩儿?”

张云雷冲他眨眨眼,“戏楼。”

杨九郎不由得一怔,重复道:“去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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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是玉人来


陶阳总觉得最近少了点什么。

可是一日三餐没少吃,该唱的戏一处也没少唱,师父还特意给他加开了小灶让他每日单独去练习唱曲。

陶阳掰着手指头数了好多次,才发现自己平日与郭少爷一块玩的时间不见了。

阿陶已经好几天没能碰上大林哥哥了。哪怕他俩的屋子就隔了几步远,他都好几天没碰见过郭少爷了。

阿陶每日比郭少爷早起一个时辰,他起的时候郭奇林往往还好梦沉酣。在他已经准备去书屋的路上才能偶尔看见郭少爷一路小跑的赶去吃早点。

上课的时候,陶阳虽然算不上专注,但郭少爷向来都是认真的好孩子。更何况那夫子一直都盯着他们,陶阳自然也不好与郭少爷交头接耳。坏了规矩,挨戒尺也不是闹真着玩。

下了课之后陶阳就总得被郭老爷叫去,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练习基本功和其他的一些小事,但这般琐碎的事情总得弄个几个时辰,一拖二拖就到了上戏的时间了,待他下了戏回房间,郭少爷早早的就睡了。

陶阳算来算去才发现,正是郭老爷给他开小灶的时间是他平日和郭少爷玩耍的时间。

难不成是师父不想他与大林哥哥在一块儿玩?

陶阳摇了摇头。

这怎么想也不大可能。一来他没和郭少爷闹过别扭或者红过脸,二来正是郭老爷阳带着郭少爷玩儿的。这开小灶也是为了自己好,怀疑师父这没什么道理。

那难不成是大林哥哥不想和自己玩?

“崽儿你在想什么呢?”

郭老爷一扇子就敲在陶阳的脑袋上,陶阳眨眨眼,回过神来。

“我在想,师父咱们以后能不能晚一点儿再练功?”陶阳没听出郭老爷调侃他的意思,直接说出了他在想的事情,

郭老爷唔了一声,避而不答,“你为什么想晚一些练功?”

“因为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大林哥哥了。”陶阳扬起头,十分认真的回答。

郭老爷心软的一塌糊涂。他向来把阿陶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对待。知子莫若父,他也知道陶阳这孩子与平常孩子不大处得来,跟郭奇林却是出了奇得投缘。

但他一想起夫子说过的话,到底还是硬起心肠,模棱两可的道:“也许大林哥哥最近也忙得很?等空下来就能见面了。”

对啊,陶阳眼睛一亮。也许大林哥哥最近也和他一样抽不出空来才没来找他玩的。

陶阳殊不知,这相同的对话前一日也发生在同样的地方,只是他的位置站的是郭少爷。

“爹,这两天阿陶都没来找我玩,他怎么了?”

“最近戏班子里忙。”郭老爷回答的简洁明了。

郭少爷垂下脑袋,失望的很,却也不敢反驳。纵然他平日口才再好,在自己父亲面前总也显不出来。

郭老爷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脸难过的样子,暗自叹气,“你也别想了。你夫子告诉我你这几日功课做得不好,你若不加倍努力读书,我明年就不带陶阳回来陪你玩了。”

郭少爷抬起头看向自己父亲,眼睛里满是委屈和不解,看的郭老爷心里也也一阵一阵的慌乱。

郭少爷只当自己父亲是因为学业的事才不让他与陶阳玩的,心下也没什么怨言。

他踌躇了一会,用细如蚊吟的声音问道:“若我好好读书,您还会让阿陶和我玩儿吗?."

郭老爷没料到郭奇林会问这个问题,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陶阳这边哪里知道之前的事。他只觉得是因为二人都太忙了才错开了时间。心情不由得豁然开朗,郭老爷见他心情好了起来,不由得有些愧疚。只得扯开话题,按下不表。

陶阳心情好起来,自然有他的原因。他这边正盘算着如何能和这郭少爷见上一面,想着想着就突然心生一计。

这日,陶阳一如既往的早早的醒了,他按照往常一样开完嗓子去吃了早饭,然后慢悠悠的晃到了书屋。

今日郭少爷来的格外的晚,一直到夫子坐下了,他才匆匆进屋。

今日夫子讲的是易经的章节。陶阳对于八卦五行向来没多大兴趣,他心里藏着事,也听不进去夫子讲了些什么。只觉得时间过的格外的慢,一炷香燃尽好似就花了一辈子那么长。

好容易捱到了快下课的时候,陶阳一边收拾着书本,一边趁着夫子转头去翻书时,将桌上的纸团成一团扔到了郭少爷怀里。

郭少爷正认真写着东西呢,这就被吓了一跳。他抬眼四处望了望,就对上了陶阳的目光。

陶阳冲郭奇林点点头,看着郭少爷一脸茫然的表情用手做了一个打开的动作。

郭少爷心领神会了陶阳的意思。正准备打开纸团,恰好这时,夫子转过头来了。吓得他忙把纸团往袖子里一藏,低下头佯装出一幅认真读书的样子。

又讲了一会,就看夫子合上书本,说今天的课已经结束了。

陶阳冲夫子行了礼,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书屋,他的心第一次,在这么些个天以来,欢呼雀跃了起来。

等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郭奇林才小心翼翼的把纸团从袖子里拿出来,展开之后是一张墨迹斑斑的纸片,上面书着四个大大的字

亥时 房内

TBC

这次更新的量有点少,太久没写了,想找点感觉。
顺便就给大家卖个关子啦(没写完你直说
主要是之后剧情太长,我怕来不及就先发了
有一种过气了的感觉……我唠叨估计也没人理我吧……哭
我想要写出那种深情的感觉结果没有卵用…好难受啊……
如果看到这里的老爷太太不如留个言好吗好吗?ಠ_ಠ
爱你们哟,也爱小辫儿~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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